九酒🐑

哥谭玫瑰番外，博士线结局。

请叫提摩西小丘比特（不是）

　　

　　

　　

　　史蒂芬·斯特兰奇，维山帝一脉最优秀的法师，地球的上一任至尊法师，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医院里都没怎么带过新人，反倒是转职成法师之后先带上了徒弟。

　　徒弟的来头很大，正联顾问与复联顾问之间的粘合剂，众神之父奥丁公开的养女，天堂岛的座上宾，……

　　当然很重要的一点，徒弟是他的前女友。

　　这一点就足够他打起十二万分注意来应付面前的问题了。

　　然而现实与他的想象总有出入，前女友在抛弃了演戏的设定之后，其实是个相当独立的人——独立到她自己光靠看书就学会了大部分魔法，她的意志坚定，拿上悬戒的第三天就学会了怎么从地球另一边的家里偷拿果汁，还打了欠条。

　　现任至尊法师在他耳边唏嘘：“在等着西尔维娅过来找你？你当时偷拿书有问过我吗？”

　　斯特兰奇：“……”

　　果然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某天早上斯特兰奇起床后没见到斗篷，心里咯噔一下，找了一圈一路找到藏书室去，果然他家的斗篷正在他前女友的背后，还翘着一角指着书架，示意那就是她要找的书。

　　前女友笑着拿脸蹭了蹭斗篷竖起来的领，软着声道：“谢谢你啦，不过你偷偷跑出来史蒂芬发现了会担心的，我现在……”

　　“已经发现了。”斯特兰奇幽幽地说道。

　　一人一斗篷心虚地落到地面上，斯特兰奇还注意到了对方被额发遮去半截的有些泛青的眼圈，一看就是没好好休息。

　　在意识到自己仍在关心前女友的身体健康时，斯特兰奇觉得这世界还真是梦幻。

　　毕竟当初拿到对方故意隐瞒的病历的时候，斯特兰奇满心满眼都在想她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人不应当踏入同一条河流。

　　斯特兰奇板着脸：“现在是早餐时间，而且我以为成年人应该知道如何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前女友深以为然，放下怀里抱着的书，把斗篷解下来又绕了一圈给斯特兰奇披上，笑着问：“那我有幸可以和你一起享用早餐吗？”

　　硬气一点，对她说No。

　　最优秀的法师大人背挺得尤其直。

　　“吃完就去休息，你的早课取消，也别想着偷偷练习，斗篷会替我看着你。”

　　

　　斯特兰奇其实说不准自己对西尔维娅是个什么感觉。

　　实在要说的话……爱意太过浅薄，相处的时间也不够长久，在他刚刚接触魔法那会儿，从老师口中得知西尔维娅从一开始就是抱着目的来接触自己的时候，还短暂地有过恨。

　　古一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想，只是说，“这些都是必然会发生的事，你会来到这里，而她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后来的一切又都发生得太过突然，老师的离去，师兄的背叛，黑暗领主侵入，匆忙之下，他就接过了至尊法师的重担。

　　他拿到了那颗绿色的无限宝石。

　　世界的混乱来自于多方面的原因，许多人在危难关头拥有了力量，而后便被浮华无谓所腐蚀，说屠龙者终将成龙。

　　斯特兰奇不拒绝用宝石去对抗未知的力量。

　　他清楚什么是责任，什么叫投机取巧。

　　但是倒回时间实在是一个不可忽视的诱惑。

　　他不得不去想象，如果那天他跟着西尔维娅一起走，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们是不是还会有那可怜又珍贵的两个月？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斯特兰奇就有些悲哀地发现，他的确憎恶着西尔维娅抱着目的来接近他，又被剩余的那点眷恋牵动着心思，不能自抑地去期盼一个万事美好的未来。

　　思索再三，斯特兰奇想，他总不能辜负老师的信任。

　　于是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斯特兰奇清楚自己身处在幻术之中。

　　它一点都不精妙，甚至漏洞百出。

　　——但那是他们人生被彻底改变的那一天。

　　斯特兰奇手中攥着一沓病例纸，不用翻他都知道里面写着什么，是麻木的苦痛，是放弃的求救，他分明还没经历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曾稳定取过子弹的双手却止不住颤抖。

　　等理智回笼，他已经再次踏上了前往十个街区以外的路程。

　　他拨出电话，听着那边有些疑惑的女声：

　　“…史蒂芬？”

　　接连两声枪响。

　　斯特兰奇头脑空白地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保时捷。

　　

　　第二次回溯开始后斯特兰奇就更快地进入了状态，收下病例，开车，拨电话，一气呵成。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玻璃窗将雨声隔绝在外面的世界，斯特兰奇在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就说出了他先前没能说出的那句话。

　　“别害怕，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别害怕，别害怕。

　　早在十二年前的湖边他就应该这么说，他以为西尔维娅回到家里去的生活会更好，如果他早知道西尔维娅的家人是那种混蛋，他无论如何都会留下她的。

　　娇气又自信的女孩，很擅长把握人们对她的喜爱。

　　斯特兰奇不止一次想象过，如果她留在费城，会长成怎样的模样。

　　西尔维娅一向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等身体好上一些，女仆们可能会让她出去上学，这样斯特兰奇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每天送她回家。

　　他会是她每一首练习曲的第一位听众。

　　也会是她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麻烦时，唯一的援助者。

　　等到十八岁她毕业，斯特兰奇或许会送她一条发带，挽起那海藻一般的黑发，然后在毕业舞会上低下头，询问她，可不可以？

　　在旧日重现的幻境中，那些浅薄的爱意却忽然开始疯长，野草一般，生生不灭。

　　多少次的灾难都无法阻止他去见她。

　　万一呢？

　　万一西尔维娅能够活下来……即便最后只剩两个月的时间，他也一定会视若珍宝，不会浪费哪怕一分一秒。

　　西尔维娅的手指也被折断过。

　　斯特兰奇再想起她坐在钢琴前，细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缓慢却精准地弹出乐曲，一时都不愿去猜测那背后是怎样的痛楚。

　　如果西尔维娅还活着……

　　他或许……不会选择魔法。

　　因为已有一个范例在他面前，倘若他的所爱活着，他决不会对未来丧失信心，他会克服那些颤抖，将它们都当做工具，继续他的人生。

　　暴雨倾泻间，斯特兰奇忽然明白了老师当时话里的含义。

　　「这些都是必然会发生的事，你会来到这里，而她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哪怕是拥有了全新的力量，他也无法阻止爱人的离去，这是一条笔直的没有岔路的旅程，他可以短暂地停下来回望来时的风景，却无法去改变它们终将枯萎的终局。

　　

　　经历过烁灭的斯特兰奇整个人就放松了很多，没有再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接人待物也有了基本的耐心。

　　王当然不会觉得是他转性了，虽然斯特兰奇本人自我感觉良好。

　　不过意外或许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

　　提摩西·德雷克就是那个意外。

　　这是一个能跑到过去把全家都打了一顿还策反了同伴让超人都没机会反击的狠人，斯特兰奇对于他能安静待在西尔维娅身边当辅助持观望态度。

　　提摩西说他是来接西尔维娅回家过圣诞节的——他们维山帝的人出门还要人接？不就画个圈的事吗？

　　斯特兰奇就知道，这人是来找自己的。

　　恰好西尔维娅说还有一章就看完了，让提摩西等一等。

　　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恰好。

　　斯特兰奇脸上的表情更微妙了，他断然道：“时间宝石在你手里。”所以特意挑了这么一个好时间。

　　提摩西痛快地承认了，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

　　斯特兰奇：“现在西尔维娅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话说到这份上，提摩西有些惊讶地看了眼斯特兰奇，他是挑了个能说话的时间，但后续内容就没看下去了。

　　“她的人生会比我们都长久。”提摩西模棱两可地回答了这么一句，顺带一问，“你没告诉她你看了她的未来？”

　　斯特兰奇松了口气：“没必要，总归我也没改变什么。”

　　……虽然是这样没错。

　　提摩西没去看未来，因为西尔维娅的生命已经和世界树绑定，即使一个宇宙毁灭，她的意识也能顺着时间流在另一个宇宙重生。

　　但是他看了过去。

　　啊，把西尔维娅的情史看了个遍，包括面前这位在烁灭前试图去改变未来，三千万次，终无所得。

　　“实在要说，她的人生也没那么糟糕，怎么你一直都是那副不愿意接受的样子？”

　　提摩西是真的觉得没什么，毕竟他们家的人早就习惯了一条路走到黑。

　　斯特兰奇平静地说：“我只是希望这是她自己做出来的选择。”

　　哇哦。选择。提摩西忽然就明白了这个人在纠结些什么，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斯特兰奇，“看来这个问题你已经得出了答案。”

　　刚巧，前女友从藏书室里出来，看见站在一起的两个人，扬起右手打了个招呼，鸦羽一般的黑发扎在脑后，阳光下，她整个人白得近乎透明。

　　是，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这样的生活可以让她觉得快乐的话，那些阴差阳错的过去，也就不重要了。

　　

　　

　　在神盾局分开之后，斯特兰奇很认真地回去翻了维山帝的藏书，最终得出结论，多元宇宙之间的怪物无法被根除。

　　上一次他击退了多玛姆只能算取巧，但时空狭缝中的那些怪物可不像黑暗领主一样可以沟通，实力不强，但胜在数量。

　　将他们的宇宙封闭起来的确是个办法，但相对的，也总得有人要去看住它们。

　　这不是份好工作。

　　西尔维娅没提到这一点，估摸着就是想再分一缕意识出来守着，难怪这事她都没想着让蝙蝠侠知道。

　　……等等。按照他们蝙蝠家那个干了再说的性格……

　　斯特兰奇很快就做好了选择。

　　他去给王提了一嘴最近注意各地的空间波动，散步一样去了喜马拉雅山顶，然后开启了通往前女友身边的传送门。

　　不出所料，刚跨过去他就看到了因为炸穿了数个多元宇宙的天启星、从而身体萎缩记忆缺失的、此时应该身处韦恩庄园的伟大的心怀世人的时空管理者，他那让人气不打一处来的亲爱的前女友，刚刚用拉格加多尔之环将奇形怪状的怪物切割成均匀的几十份，散成黑烟消失在空中。

　　前女友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来承担这份责任。来守护这个宇宙。

　　斯特兰奇想了想，都这种时候了，这么说肯定不行。

　　但他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听话，最终也只是说：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前女友的眼睛就弯了起来，慢悠悠飘到他身侧，问：“你当时有用时间宝石看到这一幕吗？”

　　“只到复仇者大厦的狩猎。”

　　笔直的、没有一丝曲折的道路，所以他才一直都不能接受。

　　但又生怕不那样做她会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被迫地选择了顺从。

　　前女友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了会儿难得安宁的星空，“一个人确实挺孤单的。”

　　她转过头来，笑着伸出了手，“你想好了？既然来了我可不会再放你离开了。”

　　他看上去像是会反悔的人？

　　斯特兰奇这么想着，刚想握住西尔维娅的手，就发现小红斗篷先一步把衣角塞进了那只手里，还翘起来晃了晃。

　　斯特兰奇：“……”

　　斯特兰奇在心里叹了口气，就着小红的衣角握住了西尔维娅的手，“你不会再孤单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永远。”

　　

　　

　　end